克利夫兰碎尸案事件是一个身份不明的连环杀手在20世纪30年代克利夫兰地区至少肢解了12受害者。但是凶犯至今未被抓获。
在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的城东,分布着一片广阔的旧工业区,这里厂矿密布,垃圾成堆。在一战后的大萧条期间,汇集了大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住在简陋的棚屋里,艰难度日。一条河流蜿蜒而过,把整个贫民窟分割得支离破碎。有人恰如其分地将河边的金斯伯里地区(Kingsbury Run)的惨状形容为“仿佛上帝之手要亲自肢解这里”——上帝也许从未动手,但肢解后的碎尸却浮现在了人们眼前……
碎尸满地
事情要从1935年的9月23日说起,那天下午,有两个小男孩试图穿越这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到附近一个叫 “驴山”(Jackass Hill)的地方郊游。他们中的一个,忽然注意到草丛中有一块形状怪异的突起物,便走过去一探究竟。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一具已然开始腐烂的无头男尸赫然出现在眼前。
警方闻讯赶到,发现受害者不止一个:两名白人男子横尸现场,都被利落地斩了首。他们的头部最后被发现埋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旁还有两名受害者被割下的生殖器。其中一具尸体还被泼上了汽油和化学药品,烧得面目全非——凶手的残忍行径令人发指。
经过调查,其中一名受害者为爱德华.安德拉斯(Edward A. Andrassy),曾是克里兰夫市立医院精神病科的一名护理员。他长期与问题青年沆瀣一气,还曾因私藏武器被送往教养院劳改。安德拉斯的母亲透露,此前曾有人在追杀自己的儿子,而在安德拉斯出门避难后,就与家人失去了联系。
此案的线索到这里就突然中断,可是杀手的疯狂才刚刚开始。在随后的几年中,凶手用极其血腥残忍的手段轻松地干掉了10个人,可是人们却拿他毫无办法。每一起凶案的受害者都被剁成碎块,警方甚至将其中一人的头部复原像放到“五大湖博览会”上展览,但超过700万名游客,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出个究竟。
到了后来,这个凶犯似乎已经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在一次极具挑衅的犯案中,他将一具无头女尸直接抛弃在当地治安长官艾略特.内斯(Eliot Ness)的办公室窗户对面,公然向警方示威。内斯有些坐不住了,他明白此案非同小可,开始亲自着手梳理线索。他下令全面搜查金斯伯里河岸棚户区,每一个流浪汉都先后被带往警局问话。甚至有警官假扮成流浪汉,暗中搜寻可疑人物。
遗憾的是,在那个年代,人们普遍缺乏追捕连环杀手的经验。调查人员还是按照传统的办案方法,试图从受害者的熟人中找寻具备谋杀动机的嫌犯。事实上,连环杀手往往随机作案,所以这种调查无疑于缘木求鱼。况且,绝大多数死者的身份始终未能确定,警方一度陷入绝望。
一丝曙光
1938年3月末,一件最初看似与本案并无关联的事件引起了专案小组成员戴维.考尔斯(David Cowles)中尉的注意。在距离克利夫兰几小时车程的桑达斯基(Sandusky),一只流浪狗无意中拖出了条被肢解的人腿。考尔斯立刻赶往当地,试图找出这条断腿与克利夫兰连环杀手之间的关联。
考尔斯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法医。他回忆起曾经有一个叫弗兰克.斯维尼(Francis Sweeney)的外科医生非常符合“疯狂屠夫”的特征,后来因为不具备作案时间,被排除了嫌疑——每当克利夫兰发生谋杀,他总是待在几百公里之外的桑达斯基退伍军人医院里。冥冥中的预感,驱使考尔斯奔赴桑达斯基调查情况。
考尔斯发现,时年44岁的斯维尼有酗酒的毛病,他出入桑达斯基市退伍军人医院是为了接受治疗。其中有几次入院时间恰好与克利夫兰连环杀手的行凶时间吻合。看起来,治疗不仅在帮助斯维尼戒酒,还恰好为他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执着的考尔斯细致地考察了这间医院,发现斯维尼在就医期间并未受到任何“特别看护”。医院不是监狱,病人的人身自由不会受到限制。尤其在周末或节日期间,前来探视的人数众多,像斯维尼这样的急诊病人可以随便出入而不引起注意。考尔斯推断,斯维尼很有可能伺机从桑达斯基跑回克利夫兰,杀人之后再神鬼不知地回来。一个名叫艾利克斯(Alex Archaki)的人向考尔斯透露,斯维尼确实有几次偷偷外出,而且时间也与克利夫兰几起谋杀的时间吻合。
锁定嫌犯
回到克利夫兰,考尔斯开始针对斯维尼展开秘密调查。他了解到,出生于1894年的斯维尼来自一个贫苦家庭,父亲早年因伤致残,母亲又在他9岁那年死于中风。斯维尼自幼便和几个兄弟姐妹混迹于金斯伯里河岸的贫民窟,自生自灭。然而,家庭的不幸并未影响到这个志存高远的年轻人,凭借自身的聪明和勤奋,他拿到了圣路易斯医学院的医学学位,并成为了圣亚力克西斯医院的外科医生。然而好景不长,由于过度疲劳和精神压力,斯维尼逐渐开始酗酒,他变得残暴而易怒,经常与家人和同事发生争执。酒精最终摧毁了他的健康、事业和家庭,1936年,他的妻子提出离婚,并带着他们的儿子离开了家。
除去外貌特征和医学背景,考尔斯将斯维尼列为重大嫌疑人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出身金斯伯里河岸的贫民窟。在那些捡垃圾为生的少年时期,他显然有足够的时间将每一座茅屋每一条支流的位置谙熟于心。此外,还有传言斯维尼是一个双性恋,考尔斯认为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死者有男有女,并且都遭受过残忍的暴虐。
在毫无进展的调查中,斯维尼仿佛成了克利夫兰警局最后的救命稻草。然而,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因素阻碍着他们:尽管出身贫寒,斯维尼却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堂兄——美国国会议员马丁.斯维尼。无独有偶,此人还正好是治安官内斯的政敌,曾屡次公开批评内斯执法不力。这位仁兄怎会料到,此案目前最大的嫌疑犯竟与他沾亲带故。
秘密审讯
为避免引发政治丑闻,8月23号上午,警方在克利夫兰酒店的一间套房里,对斯维尼进行了秘密审讯。除了内斯、考尔斯和两名医生,还有一位莱纳德.吉勒博士(Dr. Leonard Keeler)也参与了这次审问。作为参与发明测谎仪的专家之一,他带着全套行头专程从芝加哥赶来。
测谎结果出来之后,吉勒信心百倍地告知内斯:“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但是,内斯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谈吐自如、举止得体的外科医生跟那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联系在一起。他要求与斯维尼单独谈谈,径自走进了套房里间。
据内斯回忆,当时他们两人面对面坐在狭小的卧室里, 斯维尼原本高大的体型显得更为硕大。他冲内斯诡异地一笑,“这下你满意了?”
一番仔细考虑后,内斯点点头,“没错,我认为你就是凶手。”
“你认为?”斯维尼仿佛被激怒一般,突然起身把头伏到内斯脸前,“那就证明给我看!” 内斯有些惊慌,他转身开门,想喊他的同伴。但门外空空如也,他被独自剩在屋里,跟一个连环碎尸案的嫌疑犯。
斯维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起来他们都去吃午饭了。”
事后,内斯坦诚与斯维尼单独相处的几分钟,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恐怖的一刻。不过,除了嘲笑内斯,斯维尼什么也没做。当天下午,吉勒又给他做了几次测试,结果与第一次一致:测谎仪结果认为斯维尼就是连环杀手。内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虽然斯维尼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但毕竟他们手头没有直接证据,要想定罪非常困难。同时,他也不敢想象,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将斯维尼那位高调的堂兄牵涉进来,会发生些什么。
真凶到底是谁?
审讯结束两天之后,斯维尼回到了他之前常去的桑德斯基退伍军人医院。从那天起直到他死,斯维尼一直在全美各家医院之间辗转。在那里他接受疗养,但不是作为囚犯,随时随地都能自由出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始终孜孜不倦地给内斯寄明信片。1955年10月,斯维尼住进了代顿市退伍军人医院,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中的最后10年。
究竟斯维尼是不是真凶?秘密审讯结束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他选择在医院里度过余生?到底他那个议员堂兄有没有插手此案?时隔多年,这些问题再也找不到答案。检察官最终没有针对斯维尼提出控诉,而克利夫兰的连环杀手,似乎也在1938年之后,人间蒸发了。
调查依然继续,但始终收效甚微。1939年,警方曾逮捕一个名叫弗兰克.多列热(frank Dolezel)的人,控告他与连环谋杀案的其中两起有关,但此人没等到开庭便死在狱中。追凶到此为止,所有线索全部中断。官方认定的受害者一共12名,虽然还有证据表明人数应该更多——也许他们,是除了凶手之外,唯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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